毕设地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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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都老了(下)——小家伙番外

小家伙胜了。

没用多少时间。

在白天的坚持下,王鉞到底放了他下地。

赤脚在泥地,他漠然看着脚趾头前背面朝上的亲哥。白椴睡着了,王鉞没有杀他,只甩了几根淬了麻药的针,白椴落地时,王鉞还托住了他,不至于摔个青紫。

倒是心善。

白天回忆起往事。王鉞与人切磋通常都是极快解决,尽量让对手认输而不伤人,实在不行就麻晕打晕,醒了就没事了,不像李敏,招招狠厉,拳拳到肉。他第一次见王鉞伤人至见血就是与李敏的那一架,李敏怎么也不屈的倔劲让他为难挺久,本想毫尽李敏体力让他放弃完事,结果愣是被李敏削了几条宝贝头发,终是出手,但旁的人怎么看都没用全力。

最后当然是赢了。

帮会切磋白天是惯常不凑热闹的,那次不一样,他特别去看了。

李敏被揍得仰面朝天,王鉞将棍生生捅进距他耳边不过三寸的坚硬擂台,蹲下身像是说了什么,刘海遮住眼睛,只看见嘴角可怕的弧度,整个人都是压抑的狠厉。

白天会读点唇语,那几句咬耳朵他看的清清楚楚。

“你咽不下什么气呢,要是一不小心急得我杀人了又便是我的过错,毕竟你是为数不多恨得我愿下杀手的人啊,小李敏。”

就连这次都是王鉞抬着跟滩泥似的李敏回自己屋治疗的
,他如此的理由非常蠢,除了不忍伤人,就是不愿因自己给帮会大夫添乱,大夫,就是白天。

可是这干白椴什么事,又不用他治。

他恨不得白椴消失了才好,他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,留了条命就是留了后患,哪天又不知要被虏回去关着,白天是个读书人,武力值可低可低绝对抗不过的。

什么不忍伤人,白天心底冷哼,实在好一副强者傲气。

但他明面没显,只是问王鉞还有没有别的药。答案是肯定的,哑药聋药盲药一应俱全,还特么有剧毒的,入口清甜即化,挂。

白天摸摸下巴,聋哑盲都来了一转,后来再想想把白椴腿给封上,以后是甩不出轻功欺负人了。

王鉞任他折腾,也没说什么,在他面前蹲下示意他上来,白天白了王鉞一眼,虽然王鉞看不见,可是一想自己光脚而且很久不活动功夫都生疏了,从善而流爬了上去。

“抓稳了哦!”背后的人开始有了活人气,王鉞语调都上扬了 。

之后又是风从耳边走,白天舒舒服服懒着王鉞,好生自在。

他不说话,王鉞却开始絮叨了,白天本以为他是想邀功说自己一路找来多辛苦,一片痴心天地见,你个王 八 羔 子可要好好谢谢爷爷啊 巴拉巴拉巴拉……

结果王鉞平常语气开口:“李停在前头等你,你可别那么没精气神了啊。”

白天手一松,王鉞及时托住了他的屁屁继续说。

“她把你儿砸带来了,挺机灵一小娃子,现在都还叫奶名,就等你起大名了……”

“……李停本想让他入万花的,只是门人都反对,硬是说大夫没个出息媳妇都护不住,小娃子没少受白眼,你待会见着对他俩先道个歉记得抱抱人家哈……”

“……其实她一直在等你,我找到她时她还是信你活着的,我也信,我答应把你带给她……”

“…别的不说,你这人都当爹了,可得稳重点,别老损人了教儿子点实在的,做做榜样……”

“……啊对了,………”

王鉞说了很多,风声却是笼罩了整个耳朵,盖住了他的声音,这么近的话都听不清了。白天愣了很久,直到风吹得眼睛流水,才回过神,你你你的半天吐不出完整句子。

背着他的人倒像是笑了。

“我喜欢你。”

“就算你现在皮松肉垮,就算你嘴巴贱人也没个正经本事,就算你儿子都能打酱油了,就算你有个被迫下嫁你的媳妇夜夜为你急得睡不着觉,就算……你,你都老了,也不肯正眼瞧我。”

“我还是好喜欢你啊。”

絮语如丝,缕缕缠着白天,自重逢以来,白天第一次认真打量王鉞。青丝已蓄至腰间,面相红润如玉,劲装英姿飒爽,翩翩佳人模样。

这家伙根本没有老吗?

几十年前,王鉞事事照顾自己,又事事反对自己的作风,恨铁不成钢,最后自己携妻决然离去,王鉞撕心裂肺哭泣挽留。而今王鉞救出了他,对他事事迁就,不多时竟要成全他夫妻双双把家还。

还说,你出来了,想怎样便怎样罢。

如此心境改变,怕是只心儿老惨了。这也不能怨谁,当年那一拨人,活下来的注定一世不安乐。

不年轻的白天嚼着陈年旧事,就着王鉞刚说跟没个再见似的话,心底郁结也不知什么滋味。

“到了。”

王鉞倏地着地,小心放下白天,“这往前走,那里有马车,权当送你出 狱礼物了。”

“他们在里头等你,莫要拖延,路上千万小心,别划伤脚。”

说罢理理白天的单衣和头发,摘了云暮遮,眼虽无神,却是清晰映着白天的样子,像自己又能看见似的,笑了。

“保重。”

头也不回,施着轻功离去了。

白天脸上有些咸咸的东西淌下,他摸了一把,嘀咕这山里怎的如此燥热催汗,也是转身走了,不回头。

人这一辈子多短啊,短到好不容易有件事成了,自己也头都花白了,刚才王鉞苦兮兮地说白天没正眼瞧他,殊不知白天在他背后一堆话堵着都快炸了。

白天想说,我看过你啊,看过你肆意恣睢,看过你对叫花子干干净净的好,看过你的不卑不亢,看过你自以为不会被察觉小动作,看过你讨好似的温柔,跟谁都假笑在看到自己时才会发光的眼神。

但这些就是指间沙,流完了,什么都算不上,他什么都没说,这些见不得光的小心思,还是烂进棺材吧。

再多少步,草木扶疏间,宽敞结实的马车,膘肥体壮的里飞沙,牵着马的,是自己已不年轻的发妻,还是圆圆的眼,脸却消瘦至尖细。一面焦急,怕是等候多时了。

这场景恍惚与自己跟李停的相遇重合,一个女孩,在山间小道,牵着一匹马,也是一面焦急像是在等待。他路过不小心见着她,沉寂许久的心中一角哄地炸了,着道一般上前搭讪,一个大盾就突然飞了出来。

物非人亦非啊,真是老了,才一会就老想旧事。

白天上前,将女子连着车子里探出脑袋的小孩儿一块紧紧抱住。

阳光总算出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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艹好难过,写完更难过,好难过好难过。

佛心蛊太太好像李敏啊,微笑的大尾巴狼?给你一颗糖,还你十八掌,疼得你嘶牙咧嘴,但你还得把另一边脸也凑过去给打完才好。

这是私心,至少让我最喜欢的孩子得个善终,总应不过分……

我还是,好喜欢白天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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师祖最近老把自己关房间里,就是他弟弟住的那间,本来是。

十九师叔负责为他送饭,不过看样子,师祖应该有顺便拿他出气,回来的时候脚步都不稳,宽袍下边的状况都不用猜了。

那天在林子里发现师傅的时候,他老人家靠在树根底下,平日的气质登时就散了,落落寂寂看起来就是个普通老头,叫他不听也不回话,想来竟是被折腾聋哑了,真有连师祖都解不了的毒,人外有人,古人倒不说废话。

他弟弟应该过得不错吧,至少想想折磨自己的大魔头变成这样都会开心,有没有见着老婆孩子呢?

不过都是他的错,好不容易我才成入室弟子,现在师祖谁都不教了,还得哥哥安慰我几天。

莫不是那人?

他真的好漂亮啊……当时在梧桐树下,想的是什么呢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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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所谓梧桐,便是至死不渝的爱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END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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